多鱼的鱼

孤鹤（上）

帝王双标嬴政×温润别扭太子丹

勿上升！勿上升！勿上升！

秦始皇陵青铜鹤是秦代青铜器，出土于秦始皇帝陵K0007陪葬坑，现收藏于秦始皇帝陵博物院。

【鹤视角】

长笛声如同往日响起，一声歇，几声又起，几只茁壮精神的鹤被反复挑逗，初学者愚钝但也勉强成舞，只有它跟不上训禽师的节奏，看起来笨拙无比。

“尔等可知！他被父皇抛弃，听说他母后都厌恶他！”

“赵政果是没人要的质子啊~”

人的恶本性表现时总是不加修饰，如此撕裂的嘴脸。

又是赵国公子赵偃，总带头把那个叫赵政的小孩子围起来。

“哼！秦使你来我国当质子未免太过牵强，没人要的质子？谁在乎你的死活！”

“哈哈哈…”

长袖下的拳头在隐隐颤抖。

“住嘴”，个子稍高的少年闻声匆匆跑来。

是来解围的吧。

看来同为和善之人。

“秦国与赵国乃旗鼓相当，政本因两国交好才来到这儿，休要侮辱！”

秀气的眉眼因怒气皱成一团，眼底的凛然把赵偃一群小孩子唬住。

“你们，你们都好不到哪去！哼”说着带人跑开。

嬴政眼里早就染上了红血丝，面前高他一头的子丹的眉眼透着温婉和友善，如焮天铄地之势的火苗遇到冷冽的清水竟消失了大半。

“阿政，别听他们胡言乱语！”姬丹去拉嬴政的手。

“嗯！有朝一日，我定要回到秦国！做自己想做的事！”

看着少年握紧的倔犟和眼底不符合他年纪的阴沉。

不小心脚下失了步子。

乍时，撺哄鸟乱。

训禽师却丝毫不在意，似笑非笑看着它扰乱了鹤群难得的美感，依旧吹着笛。

————

做质子的日子里，姬丹和嬴政形影不离，两人十分投机，聊天南地北，看璀璨星河，也受尽屈辱和排挤。日子还要照样过啊，姬丹还是那样温文尔雅，遇事方寸不乱，总是做嬴政最好的倾听者。不知为何，嬴政个子窜得是极快的，不过半年就略高于子丹。

“阿政啊，你想做什么样的人啊”少年坐在刚下过雨的池塘边，看着笛吹鹤舞，问身边站着的嬴政。

“我想让秦国强大，保护四方百姓，名流千古！”

笛声忽然上扬，它那英姿勃勃的同伴一跃升空，青空下它最耀眼。

嬴政低下头，冲姬丹笑。

“丹，你不是想做那空中飞舞的鹤吗，以后秦国强大了我绝不攻打燕国！这样你就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了，好吗”

温柔如冬日暖阳，少年的承诺好像一捧温泉把沦为质子的姬丹再一次包裹进温室。

过了一会，姬丹用腔中余气，轻说，“好”。

它抬头仰望在太阳下展翅翱翔的同伴，被刺眼的阳光蛰个正着。

————

乱世浮萍怎么能自己说了算。

转眼间，少年束发带冠既已成年，命运早就把俩人安排得明明白白，只是一人已醒，另一人还在梦中，稍显麻烦。

————

嬴政继位，秦国日益强大，六国已是囊中之物，只是还未到最后一刻，还会有人不愿相信这片土地变得水深火热，也还就真的有人相信嬴政不会做吞并六国之事，多么天真啊。

姬丹接到指令时虽有猜忌但还是上路了，儿时的那个午后太耀眼了以至于他抵达秦国宫中依旧相信他的阿政。

距离来到秦国已经一旬，嬴政还没有召见他，似乎已经忘记这个可怜的燕国质子。

阿政不见他，不知为何，姬丹失落又感到一丝庆幸。

“也是，已成王，又怎会记得我，不要自讨侮辱了”

然而鹤群已准备好起舞。

此鹤群非彼鹤群，训禽师却是同一个。

————

二十一年了，

这一次，不会再轻易放开他了。

————

这是他来秦国后第一次走出那个小宫殿，一路上，他看见红墙黑瓦，宫殿如猛兽列开，巡逻的侍卫肃然让人想逃，身前侍卫矛上的寒光偶然闪到姬丹的眼睛，身后侍卫齐刷刷的脚步让姬丹不禁冷笑。

这是王上重视他这个质子呢，派这么多士兵押送。

“王上，燕国质子丹带到”

被称作王上的人身材魁梧，体格早已和阿政天差地别， 闻声急忙转身，下了两节阶梯，不顾身边侍卫还在场，喜悦不加修饰的染上眼角。

“丹！”

上衣玄色，下裳纁，衣着简单不怒而威，威严庄重的屋子让姬丹心生出一丝畏惧，但一时也只得压下不安拱手作缉。

“秦王”

展开的眉眼在听到这声出自姬丹的“秦王”顿时失去生机，又恢复成一副旁人不可靠近的冷冽。他打量了眼前人儿半天，叹了口气，

“太子坐”

“退下”

屋子安静如水面，嬴政走到姬丹身旁的位置坐下。

“丹…太子…近来可好啊”

突然的探近让姬丹僵直了身子。

“劳烦王上挂念，一切安好”

显然是谎话。嬴政挑眉笑了，坐正身子继续问。

“不知太子是否还记得和孤当年的约定啊”

“怎敢不记得，看来王上已经成为了想成为的人，也做成了想做的事…”

“呵，不不不”嬴政打断他。

“我想做的事还未真正开始呢”

姬丹瞳孔一瞬间放大，以为自己听错了。

“诶说说太子吧，太子你—有没有成为那只鹤啊？”故意挑衅的语气让姬丹浑身发抖。

“我当然成为了，不过—遇到了你这个训禽师，让我插翅难飞！”姬丹突然激动得站起来，二十一年了，两个人第一次正面对视，即是一场博弈。

“不，你错了”姬丹的气急败坏，嬴政好像在意料之中，不慌不忙的站起来。

“我是来救你的，你不明白吗，丹。”一步一靠近，姬丹被逼得后退。

“如今秦国强大，乱世之中，唯有强者才可稳住一方水土”

“靠蛮力只会伤及更多无辜！”

嬴政顿时压抑不住怒火，他恨这么多年过去了姬丹依然不懂得。

“收起你那套怜悯！在这里不受用。战国！若无战事，乃痴人说梦！孤才是救天下苍生的那个，孤也想要统一，也想要修养生息，可你看那些人，如果不挣个鱼死网破绝不会罢休，既然不是孤死就是他活，为什么不做胜者主宰天下所事！”

姬丹不可置信看着眼前杀红眼的嬴政，火苗早就燃成熊熊大火，眼前已经不是他的阿政了。

“燕王！懦弱无能！为了活着他能做出什么你应该最清楚！”

嬴政看着冷颤的不停向后缩的太子丹，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，耐心再和他说。

“你知道，孤若下令，攻打燕国，他燕王为了自保如果相信了谁的谗言，你太子丹还有生的余地吗？”

嬴政说话声因极度压抑变得颤抖，让太子丹摸不清头脑。

无奈太子丹坚信自己的阿政已经变得残忍，这只不过是他成功立业的其中一步，而他，再不过一个棋子。

他不知道怎么去相信嬴政。

两人僵持不下，“罢了”，嬴政甩袖离开，“你好好休息，过几日池塘见”。

————

过去，姬丹把阿政当做弟弟，现在，他是大名鼎鼎的秦王。

丹怎会真的会到嬴政的意呢。

————

正午的阳光还是那么刺眼，太子丹这几日辗转难眠，气色差到嬴政远远就看出他的憔悴，还是一身白衣服，像丹本人一样，洁白华丽得没有一点瑕疵。

嬴政与他站在池塘边，手一挥，

笛响鹤起。

和二十一年前相似得紧，只不过鹤群舞得游刃有余，身边占得是秦王，而姬丹，还是那个质子丹。

姬丹太阳穴疼得厉害，被头晕扰得站不住脚根，无心欣赏鹤群精心安排的舞姿，嬴政这才发现身边人脸白的吓人，颤巍的倚着白玉栏杆，他反应过来靠近扶住姬丹。

“丹！”

嬴政把他揽进怀里，生怕他会摔倒碎了。

却被怀里人推开，软绵绵的，毫无招架力，“别碰我”

“你生病了”

“我不看这鹤群，不听这笛声”

“好，好，不看，不听，孤扶你回去如何”

嬴政本想今天给他好好说服一番，怎料看到他虚弱无助自己会心疼，便舍不得他的太子受自己的再挖苦，相思入骨变为恨，但抵不过爱他。

灵感来源于《国家宝藏》第三季第二期哦~